第五百零八章情动与无情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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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错愕后,任鸿马上祭出六合天象珠。

    五色神剑环绕自己飞行,勾陈珠在头顶升起白芒,将他团团护住。

    风黎咬着牙,强忍着道伤,催动无当宝轮在头顶旋转,道道上清仙光在身边交织飞舞,防备可能存在的敌人。

    噗嗤——

    瞬息间,风黎身上又出现五道伤口,鲜血直流。

    “竟然是从上清仙光内部,将她击伤。”

    任鸿面带异色,更加小心起来。

    从内部重创,女仙娇躯颤动,不小心从天路玉阶摔下。

    天路玉阶十分陡峭,每一大阶有三千阶梯。风黎这一摔,便要从三千阶梯滚下去。

    任鸿二话不说,一把拉住风黎将其抱在怀中,自己垫在下面甩向下方天路。

    “剑来!”五剑在身下化作光盾,裹着自己二人,坠落下面的休息区。

    下坠的同时,任鸿将玉清法力度给风黎,为怀中女仙疗伤。

    天皇境,颛臾:“就是这个,当年我遇见的,也是这种突然出现的伤口。”

    不久前,宿钧重伤逃离,也是在这里受伤。甚至,他们都找不到敌人在哪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大意。这看不见的敌人,最好用先天大道护体,然后直接冲过去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,我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嘭——

    任鸿摔在地上,冲击力迫使他连打了几个滚,他紧紧护着风黎。

    然后,重新爬起来。

    遥望上方空荡荡的无人玉阶。

    在坠落的刹那,任鸿看到无数微小的光点在风中起舞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形似鸾鸟的生命体,它们的羽翅振动大道,形成一道道无形攻击。

    对风黎这种道君而言,一切后天五行的攻击都难伤害道体。唯有大道灵韵,先天之力才能击伤。

    而先天大道,正是道君和非道君最明确的界限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种与道君生命本质类似的大道灵鸟,操控先天罡风。刚才我们正站在鸟群正中央,所以被它们打伤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,它们是不是生命体还要两说。”

    任鸿检查风黎的伤势,外伤已经愈合。但先天大道造成的道痕,需要风黎默默调息,将身上的九天罡风炼化。

    把她安置在休息区,任鸿拍拍身上的灰尘,打算再度上去观察。

    “等等——”

    任鸿衣角被人拉扯,他扭头看着睁开眼睛的风黎,她虚弱道:“你去哪?”

    “我去上面看看那种灵鸟。而且我在黎姐姐身边,姐姐也不方便疗伤吧?”

    任鸿蹲下,他的手缓缓贴在风黎身上,把玉清法力化作清微仙光,帮风黎化去体内的九天罡劲。

    这混蛋转世后修行仙法,竟也是最精纯,最高等的玉清法力。

    她轻声道:“一会儿我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任鸿微微一笑,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起身望着玉阶,任鸿笑容马上收敛。

    独自走上台阶,任鸿对颛臾道:“我把视野分享给你。看到了吗,那片青色光雾。”

    颛臾分享任鸿的视野,先是疑惑,然后迷茫,最后凝重。

    “我看不到,我从你眼中所见的景象,仅仅是一片平静的玉阶,连所谓的雾气都看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你连雾气都看不到?这一路走来,不是遍地彩雾——”

    任鸿一怔,在两千阶时停下来。

    颛臾也想到一个可能——非人。

    要说任鸿和颛臾最大的区别,就是在女娲庙上香时,那位老婆婆能看见他,却看不见任鸿。

    “非人的视野和人的视野竟有这么大的差异?”颛臾当即:“你把你的记忆传给我,我也把我的记忆转给你。”

    任鸿和识海中的残灵交换天路记忆,当读取对方的记忆后,他俩同时升起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难怪天路诡异,难怪那些逃过紫色漩涡的骊山女仙被无形之物所害。

    原来,差别真的这么大啊。

    颛臾眼中的天路玉阶,和宿钧、风黎以及一众骊山女仙一样。他们眼中的天路很干净。或者说单调。

    华丽的玉阶从后山地表一直延伸到虚空,一望无际的玉阶看不到尽头。

    但——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可任鸿眼中的玉阶,在许多层玉阶周边冒着色彩斑斓的仙雾、道光,让整个天路看起来更加玄奇。

    仅仅是这一点变化,让骊山派女仙们到死都没明白,真正的灾害到底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不用去了。”颛臾:“我明白了。骊山派打通的这条天路,已经脱离世界内侧,通达世界之外。和天渊一样,已经触及真正的虚空。”

    “而天路引发的灾害,是她们从天外引下来的大道异种。这是和本世界迥异的存在。所以,本界众生无法认知这种存在。”

    骊山派女仙们无法认知,无法看见这种隐藏在大道之中,徘徊于法则之间的怪物。所以昆仑镜照映下,她们仿佛被无形所杀。

    然而任鸿不被骊山派认可,被视作“非人之物”。他反而可以看到旁人看不见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,从一开始你看到的骊山派就跟我们不同?”

    颛臾沉吟问:“那么,在骊山胜境之外,甚至在你小时候,你眼中看到的景象真的是我们所见的人间吗?”

    任鸿沉默。

    非人之物,与众生不同。

    颛臾的话,触及他儿时最深刻的一段回忆。

    从懂事以来,他对周边人哪怕包括父母,都有一种怪异的疏离。他不明白,他们的表情为什么和自己所见不同。

    明明是自己的一位世叔,正跟自己的父亲说笑逗乐。但是,为什么自己从他身上看出恨意和嫉妒。

    明明家人死了,为什么一个孝子在哭泣的同时,自己能看到他隐藏在背后的笑脸。

    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完全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为什么在笑的同时,能够在暗中咒骂。

    为什么在哭的同时,还能够在心中窃喜。

    为什么受伤了,就需要哭。

    为什么得到别人的礼物,必须回以笑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对于人的种种表情以及情绪,年少早熟的任鸿根本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他喜欢和齐瑶、董朱玩,因为他们的表情和情绪是表里如一。

    但他们,无法消解任鸿心中的迷惑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,他就能感觉到,自己和这些人类的区别。

    他好像可以辨别善恶,感应到一个人内心的最本质情绪。

    为此,他苦恼过,害怕过……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有一个人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父亲说过,人从生下来开始就带上了面具。喜怒哀乐,不过是这张面具所反映的情绪。而内心的情感,是大家想要隐瞒,不想被其他人看见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只要扮作大人们喜欢的样子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“受伤了,就要哭出来,喊人来治疗。”

    “碰见高兴——不,是理应让正常人高兴的事,只要笑一笑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碰到悲伤的事,虽然心里不悲伤,但是可以做出悲伤的表情。”

    “只要按照伦理道德进行判断,作出相应的表情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从那天开始,他就成了大人们口中的“好孩子”。

    而这种观看他人内心的怪异能力,也随着任鸿长大,渐渐消失。

    当一场高烧后,他甚至忘掉了自己小时候的不愉快。

    但今天,颛臾的话再度让任鸿回想起来,自己小时候和一般人的不同。

    打从一开始,他就是一个与人、与妖,与这九天十地众生所不同的异类。

    因为他灵魂有缺,天生情感淡薄。

    虽然有喜怒哀乐种种情绪,但这些情绪十分淡薄,无法促使任鸿本能反应,做出相应动作。

    他必须经过大脑思考,才会表现出来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该哭,什么时候该笑,都要由他自己来判断。

    今天是我生日,我应该高兴,所以要笑出来。

    今天祖父不在了,大家都在哭,所以我也应该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天岚!”

    身后,洪亮的女声响起,惊醒任鸿的沉思。

    浩瀚无尽的狂风扫灭青雾,将那无数大道青鸟全部杀死。

    风黎一步步走上来:“原来是天外异种。此界视野用久了,的确容易忽略界外,难怪我也吃了亏。&a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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