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又有异常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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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出兰溪所料。

    夜里,在简易搭建的帐篷之中,那符家的妾室春姨娘,吹灭了烛火后,面色一变。

    紧紧将符笙抱在怀中,压低声音,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。

    “你,你快把那些东西给丢了!”

    “娘,笙儿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胡闹!”

    春姨娘拼命地去扯符笙身上的衣服,最后,从他最贴身的里衣中,扯出一个牛皮纸包的袋子。

    那袋子瘪成一片,其中所装之物,似是用了大半。

    春姨娘捏着那牛皮纸,骇的浑身发抖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如此胆大……怎么连这种事都敢做?你才多大啊……早知如此,我就不该让你买这些东西……”

    少年的声音,比白日里要沉稳的多。

    “娘,若没有这些东西,你觉得,如今我们还有命在吗?”

    “闭嘴!”春姨娘怒道:“生死由命,这不是遇上郡主救我们了吗?”

    回应她的,是少年的沉默。

    春姨娘捏着那牛皮纸,如捏着烫手山药一般。

    “你在里头等着,娘去把这东西丢了。”

    符笙拽住她的袖子,摇头,“娘,防人之心不可无,这所谓的明珠郡主,我们在京中并没有听过,更不知她的行事作风,万一——”

    “别再动那种心思!”春姨娘面色惨白,不敢相信自己这儿子竟有这般大的胆子。

    “无论她性格如何,你要知道……她可是皇室啊!”

    “敢对皇室下手,那跟谋逆有什么区别?娘帮你消灭证据去!你千万别跟着!”

    语罢,春姨娘甩开符笙的手,快步往帐篷外走去。

    帐外。

    繁星如斗,夜幕深深。

    春姨娘小心翼翼地将帐篷的帘子抚平,打量着侍卫值班的方位,而后,朝那被忽略的暗影处走去……

    摸索了十余米,见没人跟来,她深吸了一口气,加快了蹑手蹑脚的速度。

    直走到一处矮坡上,才将藏于袖中的牛皮袋拿出来。

    正准备处置时,忽觉手腕一沉。

    接着,那牛皮袋被人凌空夺去。

    春姨娘骇然转身,看见一道瘦高的黑影,神不知鬼不觉的,不知何时正立在自己身旁。

    如今,此人正掂量着那黑皮袋,面上露出玩味的笑。

    瞳孔之间,偶尔逸散的幽光,在此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里,让人双腿发软,浑身发寒。

    春姨娘下意识便想尖叫。

    但很快,又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,不让那尖叫声溢出来。

    千万……千万不能惊动那边的侍卫!

    可惜。

    对面之人轻佻地拎着牛皮袋,走近春姨娘,暴露出那幅熟悉的五官,让春姨娘的所有胆气,在一瞬间,消失殆尽。

    春姨娘面色煞白,浑身发颤,“你……你!是你!”

    白日里,一直站在那位明珠郡主身边,好似木头人一样的侍卫!

    赫连栩!

    完了。

    在看清赫连栩真容的一瞬间,春姨娘眼前,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
    赫连栩的表情,也让她知道,自己和儿子,将死无丧身之地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半刻钟后。

    五花大绑的母子俩,被侍卫们粗暴地拖到兰溪的帐篷之中。

    一路拖行携带的杂草,弄脏了那上好的蜀锦地毯。

    春姨娘即便双手双脚被绑着,仍不停地回头去看自己的儿子,可她被绳子捆绑的姿势,逼得她根本回不了头,只能垂下那不甘地脑袋,盯着地面上让她自惭形秽的地毯。

    兰溪已洗漱过了。

    坐在桌前翻卷阅览。

    一对白烛,明明灭灭。

    她本以为,这母子俩两三日后才会露出些许异常。

    万万想不到,她们竟这般耐不住。

    而且,让赫连栩盯着这母子俩,只是因为她那点不成气候的猜测罢了。

    她心里,也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不信那几十个大汉,能被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幼子之辈,给全放倒了。

    但此刻——

    兰溪合上书卷,目光落在那呈上来的牛皮纸上。

    纤细莹润的指尖,捻了捻那纸上的粉末,询问着身旁的腮雪。

    “问过大夫了?确定了?”

    腮雪满是感慨地回应。

    “大夫说了,这就是砒霜,而且比一般的砒霜,浓度更纯净些,药效也更大些。”

    “此种纯度的砒霜,无色无味可溶于液体,指甲盖那么大的份量,能毒死数十人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您这会儿摸了砒霜,待会可记得去清洗双手,否则……极为危险!”

    兰溪松开食指和中指。

    任由那手中的白色粉末被一阵晚风吹散。

    她眸光似雪,凉意浸染,投在那母子俩身上。

    “杀几十人还能面不改色地求救,你们母子二人的本事,本郡主行走多年,倒头一次见。”

   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春姨娘自知,再抵赖也无用。

    索性,心一横,五体投地作礼大拜。

    “郡主娘娘英明啊……妾身本以为能瞒天过海,没想到郡主娘娘一眼识破……”

    “千错万错都是妾身一人的错,您要杀要剐,自来找妾身便是,妾身绝不多说一个字!”

    “只是求您——”

    提到自己的孩子,春姨娘声泪俱下,“笙儿他什么都不知道,此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……求您看在跟他有几分眼缘的份上……放了他一条小命可好?”

    兰溪轻轻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当本郡主是傻子吗?”

    兰溪吹落了烛火上的蚊虫,声音温和。

    “你们在帐篷里的对话,本郡主的侍卫皆一五一十诉至本郡主面前……怎么?里头明明说的是这小子干的好事,你现在却一口揽在自己身上?”

    “莫不是当本郡主好糊弄!”

    兰溪声音陡然凌厉。

    那原本撑着最后一口气为儿子筹谋的春姨娘,再提不起半点勇气。

    颓然地摔坐在地上,满脸绝望。

    “郡主娘娘……您且信一信妾身,我那笙儿,真的是个好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兰溪没答话。

    好孩子?

    眼都不眨能杀了几十人的幼童,你敢称呼他为好孩子?

    做母亲就可以睁着眼说瞎话吗?

    不过兰溪此刻,心头并无太多谴责的冲动。

    而是带着三分好奇,七分警惕,将目光落在那垂头不语的少年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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