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花奴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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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花侍只能养没有被污染的花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 白发花侍说要养这个死手花,圣女竟然同意了。

    当时就有玩家猜测,花风身份不一般。

    确实如此。

    花这个姓氏, 在整个侍神国都鼎鼎有名。

    “我哥哥, 他是初代花侍。”

    花家主要势力不在芙仁郡,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,过得并不富裕, 但花风一直觉得,他的哥哥, 是芙仁郡最惊才绝艳的公子。

    花风九岁的时候,父亲在战场牺牲,母亲随之而去,他们在国度没落, 哥哥带自闭的他来芙仁郡投奔外公, 让他远离伤心地好好恢复。

    芙仁郡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,他们在外祖家也并不受重视, 但相依为命过得很开心。

    哥哥带他走过芙仁郡每一个天然湖, 带他听湖水被风吹起的浪声。

    哥哥告诉去过芙仁郡每一座山, 听林中每一种鸟儿的声音,听风树叶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哥哥说:“花风, 你看,这座城多美啊。”

    哥哥说:“花风,你听, 风是这个世界上最丰富的声音, 你也会是其中之一。”

    花风抬头看向他时, 正好看到风卷起哥哥的头发, 和风长发, 细微的声音在耳廓荡开。

    那一阵山风也把哥哥的睫毛吹弯了,他眼睛里阳光的色泽明亮而温润,倒映着一座美丽的城池。

    哥哥转过身,城池变成了年幼的他。

    五年前,天降祥瑞。

    哥哥说:“花风,哥哥要去做花侍了。”

    花风问:“花侍是什么?”

    哥哥说:“花侍就是侍奉神明的人,我们的神明是花神,我们的姓氏是花,花风你看,我们是不是天生是侍奉花神的人?”

    当时他的眼睛特别亮,很久以后花风才明白,那是坚定的光,是对自己,也是对花神。

    哥哥说:“哥哥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花侍,芙仁郡会变得更美,花风会过上更好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他十三岁那年,哥哥经过层层选拔,进入花神殿,成了初代花侍。

    花侍要保持圣洁,不能常露面。

    花风每天跟人一起跪在花神殿前,祈祷能看一眼哥哥。

    他时常一个月才能见一次哥哥,哥哥身形越来越瘦弱,脸色越来越苍白,但眼里的光却一直很亮。

    他跪在花神殿前,看向花神像,掌心交叠于胸前祈祷:“神啊,我不求芙仁郡富贵祥和,只求您保佑我唯一的哥哥健康,他是我的芙仁郡里最美的风景,是您最虔诚的信徒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次见到哥哥,他脸上有一根明显的青紫血管,那根血管从他右脸颊延伸到右眼角。

    他看着他,眼角一滴泪落下,眼里的光芒悲伤又明亮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,花风就再也没见过哥哥。

    没多久,花神赐福,芙仁郡富贵祥和。

    在热闹的欢呼声中,没有人看到一个少年仓皇的寻找身影。

    他也听不到他们的欢呼声,他耳边只有孤寂的风声。

    花神殿出现了圣女,圣女说第一代花侍真正去侍奉神明了。

    下一代花侍,和初代花侍不一样,再也不在显赫家族中选了。

    接着,就出现了花奴。

    贫苦人家将孩子卖了花奴,从花奴中优秀的选出花侍,其他花奴献祭给花神做祭品。

    花侍不再像最初那样稀少,偶尔从花奴老板那里也能看到报废的花侍。

    他一直观察着,越来越了解,又终是不明白。

    祝双双:“所以,你也来花侍了,你想走一遍哥哥走过的路,是吗?”

    花风说:“我们的神明是花神,我们的姓氏是花,我们是天生是侍奉花神的人。”

    祝双双沉默着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其他玩家也是,只有戴冬不愿相信,“你怎么知道它就是你哥哥!”

    花风神情平静地说:“哥哥这只手一共牵过我两千四百多次,就算他变成白骨我也能认出来。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是一愣,看着他说这句话平静的样子,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特别难受。

    他们其实不理解,就算看到最爱的哥哥变成这样,他还是这样信奉花神吗。

    花神真的在芙仁郡心里,是可以献祭自己的神明吗。

    戴冬声音嘶哑,“我不管它以前是什么,它杀了戴颖,它现在就是怪物,它还会害死更多的人!”

    花风眼泪又流了出来,“不是!他不是!他是我哥哥!”

    他另一只手捂住那只死手的手腕,“他是我惊才绝艳的哥哥!”

    “你们没有见过后期的花侍吗!他们的血管里没有血,我哥哥他不是想害人,他只是想抓住他流逝的血啊!”

    “他的血,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戴冬:“他的血没了就可以夺别人的血吗!”

    花风:“他不是要夺别人的血,他只是想感受血!你看,他感受到血就安心了,不会再挣扎伤人了。”

    那只死手真的没再动,他安静地待在弟弟的血管里,感受着温热的血在指尖流动。

    两个痛苦的男人,一躺一站对峙着,都是为他们所爱的人。

    苏往生又向后拽了戴冬,这次戴冬反应没那么激烈,苏往生对他说:“你最好不要伤害他们,作为鸿羽社团的一员,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。”

    戴冬捂住脸,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,“我完了,苏往生,我完了啊,我没法再下沼泽,我也没法再养花,我一看到那盆花,就想它身上会不会有樱樱的血肉。”

    “他爱她。”他不住地沙哑强调,“我真的好爱她。”

    祝双双看得难受,她还是戳破他心上那颗脓泡,质问他:“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强硬一点留下她,或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,至少将她葬在黑泽一角?”

    “同样是圣女要带走,花风留下了哥哥,你没有留下蒋樱。”

    谁都能看出,当时白衣人很轻松就把蒋樱的尸体,从他怀里拽出来了,而且他可以再拽回来,但他没有。

    只因圣女说,他可以陪蒋樱到黑泽去。

    那时正值午夜,是夜色最浓时,也是怪物最活跃时。

    谁也不知道浓稠的夜里,黑泽是什么样的。

    戴冬的哭得更大声。

    他是游戏基地排名第三的社团高层,地位不低,思维敏捷,冷静自若,这两天是他最狼狈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痛苦,他悔恨,他也心虚,所以他才会每晚梦到蒋樱,梦到蒋樱说他多痛多冷。

    苏往生看了他几秒,将他拽出房屋。

    另外两个不知底细的玩家也离开了。

    宁宿看向花风,他问:“你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是你哥哥了,是吗?”

    花风点头。

    他将毛巾重新咬到嘴里,握住那只不再挣扎的死手,一点点将手指从他的胳膊里抽出来。

    那一过程,他额间汗水如雨水,打湿了一缕缕的白发,脸上的血管清晰显露。

    在他抽出死手时,宁宿用纱布裹住他手腕撕裂的刀口,看到他细瘦的胳膊正止不住地抽搐。

    “谢……谢谢。”他吐出毛巾虚弱地说。

    这一刻他应该疼得虚脱了,可还是颤抖着艰难翻过身,他侧身用完好的那只胳膊,虚虚地搂住那只沾满了血液的死手。

    “他们说哥哥去侍奉花神了。”他虚弱地轻声开口,“那是一种荣耀,因此国度的人专门来请我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这样以为,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只手时,也不知道该高兴,还是该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高兴的是,我又可以牵住他了。”

    白皙修长的手牵住那只僵硬血红的手,“我就是要养他,我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这话他说得有点幼稚,因为疼痛,声音发颤,但又莫名无比强大。

    夜晚从黑泽吹来的夜风,呜咽作响。

    花风问:“你听到了吗?”

    宁宿“唔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风是最丰富的声音。

    宁宿离开时,花风抱着那只手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回到房间,宁宿又坐在他的花前看了一会儿,他说:“我也是,就是要养你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这次只有一株花出现了污染迹象,被花神殿的白衣人带走了。

    白衣人刚走,贾晨升就带人来了。

    贾晨升是鸿羽社团的社长,而戴冬是他的得力助手,这两天戴冬的情况他看在眼里,他可能知道戴冬的计划,一大早就来看他。

    祝双双和苏往生也跟着一起,讨论目前的情况。

    贾晨升在得知昨晚的事后,先安慰戴冬,“自私怯弱是人类的本性,戴冬,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,别再想了。”

    他比这里的其他玩家更明白戴冬的感受。

    戴冬在社团一向是带领别人,指导别人的那一个,他会教新社员怎么推敲副本,怎么分析人心,却也没想到,有一天在面对这种事,他会胆怯地躲开。

    戴冬眼下一片乌黑,点了点头,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。

    贾晨升叹了口气,看向院里其他人,说:“昨晚花风说的那些很有价值。”

    苏往生说:“我们在齐老板那里看到过失败的花侍,结局我们都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按照花风说的,他哥哥应该是成功的花侍,那他的手怎么长在花上了?而且还被叫做被污染的花。”

    贾晨升身边的一个人脸色难看地说:“那不就是说,我们作为花侍,不管成功还是失败,结局都是死吗?”

    谁听到这里都不会轻松。

    贾晨升说:“先不要这么消极,我们的主线任务不是做一个什么的花侍,我们不用以花侍的身份走到最后,只要招到见神的方法,或者见到神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苏往生实在不想打击他,但他还是要说:“齐老板那里那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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